顾昀昭就站在宫门口，一脸无措的看着我。
我上前靠近他怀中：“等了多久了？”
“没多久……”
我知道他在撒谎，我一到这里，他必然是匆忙赶来。
他愧疚。
害怕我提起“药人”。
“明薇，我……”
“昀昭，”我踮起脚吻着他的唇边，“我爱你。”
21
我从未见过顾昀昭的眼泪。
哪怕在冷宫，被欺负的体无完肤时，瘦小的他最多也是眼眶通红。
所以，看一次他痛哭流涕，我心里真是爽快极了。
爱吗？
自然是爱过的。
只不过说的时候，早就丢掉了。
我并不介意撒这个谎，不如说，这个谎是我两辈子说的最轻松的一个。
我吐血的次数日日剧增。
顾昀昭越是强颜欢笑，我就越是温柔似水。
我拉着他做了很多不是淡了就咸了的东西，每次都陪他一起吃完。
我把能回忆起的论语兵法都写了出来，告诉他，这些能帮助他成为一个好皇帝。
我惋惜着不能去看北面的雪，南面的山，东面的海洋和西面的草原。我说，我希望他们守护好这些美丽的地方。
我还给他讲了更多的神话故事，憧憬着生生世世的爱情。
他问我：“明薇，来生，我们还能相遇么？”
我靠在他怀里：“昀昭，我在香囊里留了东西，等你快来找我的时候，就打开它。”
他似乎笃定了什么，小心又用力的拥着我。
“好……”
22
我死在这个秋天。
断气的时候，天空打了好几道大雷。
就好像天道在说，我这个搅局者终于走了。
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些雷，我的魂魄竟然有了留在人间的力量。
顾昀昭守着我的尸身三天三夜后，这才将我放入了他的皇陵，用冰砌满了墓室，力争他死的时候，我还不会腐烂。
之后，他果真如我想的那般，勤于国政，废寝忘食。
沈蔓柔在我死后竟然妄图色诱顾昀昭。
差点就被顾昀昭给打死了。
最后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，把他们母子扔到了宫外。
主动披露沈蔓柔和顾昀霆的关系，封沈蔓柔为三皇子妃，她的儿子封了王。
就在三皇子墓边给盖了屋子，成全了他们。
沈蔓柔这回真气急攻心了，只能缠绵卧榻，偏生顾昀昭派了太医好生照顾她，死都不利索。
那孩子遗传了她的心病，活不了太长时间。
后宫陆续有新人进来，可惜他好像提不起兴致。
各宫娘娘们不得不用上歪门邪招，倒是成功了几次。
他虽然很想嘎人，到底还是忍了。
每次都跑到一直空着的贵妃宫里，抱着我的遗物痛苦不堪。
有人幸运，一次就怀上了。
倒是解决了龙嗣问题。
顾昀昭太拼了，四十多岁身体就垮了。
交待完朝堂和太子之后，他颤颤巍巍的拿出我的香囊，看着上面的比翼鸟，终于笑了出来。
“明薇，你乖……”
“你一定在等着我的，对吗？”
他小心的拿出香囊里的纸笺，慢慢打开。
却在看完上面的字后，面色痛苦，喷出一口血来，不甘的断了气。
我冷漠的看着他，仿佛真在最后一瞬与他对视了，但我并不在乎。
因为就在他死的时候，我感觉到魂魄里的力量瞬间消失。
我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正如我写在纸上的一样——
“顾昀昭，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。这个世界只是一本话本，应该是属于你的三皇兄和沈蔓柔的故事。而你，只不过是他们的垫脚石。
我是为了改变你命运才留下来的，所以我受到了应有的惩罚。
顾昀昭，我的灵魂不属于这个世界，所以，我们永生永世都不会再相遇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