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本就不擅长做绣红,何苦作践自己,想要什么,我都给你最好的。”
我直视着他,笑意温和:“以前总觉得不擅长就不学了,如今闲暇,骨头都懒了,就想着来挑战一点不擅长的事物。”
“呵……”他宠溺地捏捏我的手,“看不出你还有这小脾气。”
“想绣什么?”
我垂下眼,如呢喃一般:“比翼鸟。”
顾昀昭的手都抖了抖,却是又笑了。
“明薇,那只是你编造的神话而已。”
这个世界,根本没有比翼鸟的传说。
在天愿作比翼鸟,只不过是我给他讲过的毫不真切的梦境。
我挣开他的手,拿起连雏形都没绣出来的香囊。
“是啊……可我又做梦了……”
他朝我探出手来:“明……”
“皇上!”
匆匆跑进的人正是沈蔓柔的贴身宫女。
顾昀昭早有吩咐,只要是她的事,任何时间任何地点,都可以不用通传,直接上报。
所以,他只能堪堪缩回手。
宫女哭诉着沈蔓柔又心痛了,连带着肚子也痛了。
顾昀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器皿。
我看到那个新碗,又大了一圈。
顾昀昭突然低声道:“明薇,你乖,你明白她有了身孕……”
没有说话,我伸出手。
最后一滴挤下,秋桐赶紧送上金疮药。
顾昀昭让人端着血下去,接过金疮药,细细为我涂抹。
“皇……皇上……”
那宫女小心又焦急的喊着。
顾昀昭充耳未闻,仿佛眼里只有我的伤口。
那一瞬,我的眼里也只有他。
这认真小心的模样,仿佛无数个冷宫的夜里,那个不嫌弃我粗糙的脚丫子,亲手为我挑着水泡上药的少年。
我看的走神,在他抬眼时躲避不急。
只轻轻用力,想抽回手:“皇上该去看皇后了,她可是双身子,耽误不得。”
他用力握着我,屋内安静的可怕。
少顷,他道:“明薇,你好好药浴,对你的身体也好。”
我有些诧异地看着他,笑道:“我知道。”
三年的药池,每日的药浴,他从未开口说一句。
他又轻轻拂过我手臂上的纱布,这才起身离开。
等都走干净了,秋桐突然过来,神情激动。
“娘娘,皇上他心疼了,他肯定是回心转意了。”
“皇上心里还是有娘娘的。”
我抚上他摸过的地方:“是么?”
“是的!肯定是的!”
我何须她如此提醒。
顾昀昭是瞒了我不少事,但他到底是我一手带出来的,他的反应我比任何人都懂。
早在他失控压住我的时候,我就明白他对我根本不像他做出的那般绝情。
如此便好。
如此,才会有痛不欲生的时候。
我重新拿起香囊,绣的格外认真,唇角的笑容满是幸福。
13
我的手的确很笨。
小小的比翼鸟总是绣不出理想的模样。
稍有不满,便扔进火盆里烧了。
顾昀昭这几个月总是抽空过来看我,好几次撞见火烧香囊的时候。
他拥着我,柔声道:“都是你辛苦绣的,不用烧了,我不嫌弃。”
我肯定不依:“那可不行,我想要最好的。”
“况且你看,我现在已经不扎手了。”
我献宝似的伸手,翻来覆去的给他展示。
指头上是没有针眼了,袖口隐约露出的疤痕让他眉头轻皱。
他拥着我,喃喃道:“明薇,你等等我,你再等等我,一定、我一定会找到另一个能融药性的人……”
我抱上他的肩膀,在他脸边轻吻。
“没事的。”
“我不怪你。”
顾昀昭突然红了眼尾,紧紧地拥住我,脸埋在颈窝里。
我反抱着他,用尽温柔。
太早了,顾昀昭……
现在还不是后悔的时候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