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嘿!你奶奶的,继续跑啊。”陆正言一脸得意,总算有惊无险,天材地宝,近在眼前。
正自开心,陆正言却突然露出了一个瞠目结舌的表情。
只见鱼星沉的尸体,上半身自血洞处软软地耷拉下来,双臂也软绵绵地垂在地上拖着。
已然是死透了。
可他的两条腿,那该死的两条腿,却仅仅是向前跌了一跤。
随即一个骨碌就又起来了,拖着鱼星沉破烂的上半身,继续朝前飞驰而去!
“这他妈?!”
陆正言又惊又气,张嘴骂道。
随即再度运起术法,“攀,天,藤!老子就是追到天涯海角,也要得到你!”
鱼星沉的尸体依旧极速奔驰,灵敏地穿过恶斗的战场,躲开妖兽的攻击。
“啊啊啊!气死老子了!”陆正言在后边毫无保留地运起法术,一路击穿着路上的阻挡,所过之处血肉模糊,一片狼藉。
鱼星沉的尸体却在不远处猛然停了下来,前方是一片悬崖,悬崖下泛着幽黑的雾气,深不见底。
这尸体的双脚,脚尖转过来,面对着苦苦追来,气急败坏的陆正言。
“没路了吧!哈哈哈,再他娘的跑啊,跑啊!”陆正言面容扭曲,几近癫狂。
鱼星沉那两条腿,一前一后交叉,一条直立,另一条微微打了个弯,不紧不慢地,对即将冲到身前的陆正言行了一个标准的“屈膝礼”。
“哈?!”陆正言看到这一幕,一头雾水。
就在陆正言的眼前,悬崖边的这两条腿,拖着鱼星沉残破的身体,跃进了幽黑的深渊之中。
陆正言冲到悬崖边,望着下面的幽暗深渊,底部似乎是一个黑黝黝的漩涡,竟隐隐传出一股奇异的吸力。
“入娘贼!若会御剑飞行,哪有今日!”陆正言悔恨,之前因为惫懒,没学御剑飞空之术,否则绝不可能轻易放弃追击。
“别说御剑啦,就算能凌空行走的纳气境的大能来了,也没办法从那上面飞过哒!”身后一个童稚的声音说道。
陆正言闻声转身,只见身后站着一个高大的汉子。
此人生得一脸凶相,面容硬朗,如刀砍斧刻,长发被束于脑后,厚蓬如针,垂于腰际,盖满了后背,他身着素白鹤氅,腰上挂着一柄长刀,面色平静地看着自己。
“喂喂喂!往哪看呀,臭衰脸,是我在说话啦!在这呐!”
陆正言这才注意到,此人手里牵着一条锁链,锁链另一头栓在一个女童的脖子上,她一身黑衣,头上挽着低低的三鬟髻,小脸玉琢粉嫩,正扑簌着好奇的大眼睛在看着自己。
“高手!”陆正言定睛观瞧,见这二人的精魄气运,粗壮笔直,如狼烟一般。
口中不由得惊道:“掌教级。”连忙默念法诀,急召法宝回来。
番天印已然将朱漆巨门压得寸寸断裂,闾山众道士也都被压得跪在了地上。
眼看着就要被压成一堆肉饼,石印却突然飞走,顿时压力一松。
众道士被晃了一下,向上支撑的法力猛然落到了空处,全都喷血仰倒,受了内伤。
石印飞回陆正言手中,斜睨着对那空中的二人道:“敢问,这悬崖下面有何奇特之处?”
“也没什么奇特啦,不过是个深涧,不过下面那个大漩涡,曾经算是一个妖门的接引点,几百年也无人打理,却有一股凶恶的吸力,专吸路过的鸟兽人虫,被吸进去的人,还没有能活着出来的,大家都说,这邪门宗派饿得狠,要吃人呐……”
那女童耐心解释着,一副你没见过世面的表情。
“吃人吗……”陆正言暗忖道,“看来只有先报信给爷爷,再做计议了。事不宜迟,先走为上。”
他随即拿出传送玉符,谨慎地盯着半空中那两人,暗掐法诀,低喝道:“开。”
身后凭空出现了一道石门,缓缓拉开。
“喂,小海,他要走啦,不准备和他打吗?”女童的小手微微摇着那汉子衣摆,奶声奶气道。
“唔……”这汉子有些失望地转过身,“弱虫一只,不值得砍。”
陆正言一只脚已经退入了石门之内,听到“弱虫”两个字,不由得停下了脚。
“嘿,你说的弱虫是指我吗?”陆正言祭起番天印,一口精血喷于其上,番天印体积暴涨,遮天蔽日地碾压向对方。
“嗯,法宝还行。”
那汉子右拳对番天印印随意一击,嗡的一声,番天印被打得迸出万道霞光!
番天印尖啸着飞向高空,仿佛受到了巨大伤害一般,迅速缩回到巴掌大小,滴溜溜地直落下来。
陆正言心疼法宝,急忙召回。
哪知石印如重伤之人,竟晃晃悠悠地半天飞不回来。
那女童拖着锁链轻轻跃起,小手一抄,便把石印抓到了手里。
她对陆正言道:“嘻嘻,番天印我先帮你收着,臭衰脸,杀了我们大金国的人,不留下点什么,也说不过去呀。”
陆正言如受重击,身形晃了一晃。
勉力说道:“还请两位……留下万儿来,今日夺宝之恩,来日定当厚报。”
“嗯,嗯!回去告状吧,我叫雕灵儿,来自完达山,下次记着,叫上让小海有兴趣砍的人再来吧!”
女童说罢,对陆正言灿烂一笑。
陆正言面色惨然,恨恨地看了雕灵儿一眼,转身进入石门之中,石门缓缓关闭,消失不见。
“多谢二位仙上出手相救,此番恩德,我闾山记下了,来日若有驱驰,定无二话。”
获救的闾山众道,相互搀扶着过来,勉强行礼致谢。
“好说好说,”雕灵儿故作大人模样说道,“那个家伙为什么来这,你们知道吗。”
闾山众道为首的一人,面色赫然道:“这个……尚未知晓,若刚才能将其拿下,或可盘问出端倪……”
“啊耶?小牛鼻子,你是在怪我们没出手抓他吗?”雕灵儿气哄哄地问道。
“这。这在下,绝无此意啊……”道人惶恐道。
“哼,刚刚忘记了,要是问一问那个臭衰脸就好了……”雕灵儿一脸懊恼道。
“啰嗦,走了。”那汉子说罢,牵着锁链转身便走。
雕灵儿还没反应过来,就被仰面拖倒在地,小手小脚在空中乱抓乱蹬,嘴里却咯咯笑着,仿佛很享受一般。
众道士望着二人远去,一脸黑线。
“完达山的这两位,行事风格,还真是,异于常人啊……”
“完颜海和雕灵儿,可以算是整个修仙界,极不好惹的存在……”身后的一年年长些的道士说道。
“是啊,整个北方,实力最强的宗门我不知道,各派都有自己的底蕴。但要说最残酷最好战的宗门,那么公认的就是完达山了,他们选的每一个弟子,都是经历了无数次杀伐争斗的狠角色。”旁边一个道士附和道。
“不过,那个被追杀的少年,什么来头,查清了吗?”为首的道士问道。
“嗯,东京鱼家的嫡长子,可惜了,连尸骨都被吸进去了,才十五岁……”那道士答道。
“是啊,连年争斗,刚得到宝贵的喘息时间,正是缺后辈人才的时候。这一次没准会引起新一轮的仙门战争。唉,老虫岛漩涡啊,那可是纳气境都要绕开走的绝地啊……”
为首的道士一脸遗憾说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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