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已经昏暗，家里没有开灯。
我打开灯，只见一位老太太头发散乱地坐在沙发上。
低着头，不言不语，一动不动。
“奶奶，我扶你进去休息吧！”
我坐在她身侧，试探着开口。
她任凭我将她扶到房间躺下，只是不肯闭上眼。
在我的操办下，爸妈还有弟弟的葬礼办得很盛大。
直到下葬那天，在外面喧天的锣鼓声中。
我再次坐到了奶奶的身侧。
“奶奶，大姨婆告诉我，子子就是多子的意思，可是现在爸爸和弟弟都死了。”
奶奶如枯井般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波动。
“都死了，都死了。”
她低声重复，声音沙哑难听。
“他们怎么死的，我去上个班怎么就没有爸爸妈妈了？”
“我最近看新闻，看到有一种寄生虫会钻进人的脑袋里，让人头疼眩晕呕吐，脸上长满红斑。”
“好像都是些吃生食的，还有些坏人会骗人吃生食。”
看到她的眸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亮。
我心满意足地离开了，不会挣扎的猎物可不够有趣。
我离开家不久，奶奶便拎着包阴沉着脸出了家门。
沉浸于工作中的时候，包晴转发了一个视频给我。
画面里，穿着一身黑色长袍的女人正在被人追着砍。
持刀者是位行动利落的老太太。
“你害死了我儿子还有孙子，我就让你偿命。”
视频打了马赛克，却依旧可以辨认视频里的主角是——
神婆和奶奶。
奶奶面容狰狞，神婆左闪右避。
依旧没有逃过闪着寒光的菜刀。
菜刀几次高举落下，地上的人影便再也动弹不得。
见状，奶奶心满意足地离开，背影有些颤颤巍巍。
路人见状都远远避开。
她走的方向并不是回家的方向。
那个方向是——墓园。
我看见视频迅速报了警。
警察告知我他们已经在派人寻找奶奶。
但是去往墓园的路上缺少监控且最近大雪覆盖，一时之间还没有找到。
奶奶彻底失联。
大雪下了一天一夜，盖住了大地万物。
太阳出来时，人们开始扫雪。
在路旁堆满积雪的沟里，终于找到了早已被冻成冰棍的奶奶。
一家五口人，都接连死去。
只剩下我这样一根独苗。
警察还是起了疑心。
他们出现在门外时，我并不意外。
我热情地打开门，给他们每人泡了一杯热茶。
“你似乎并不意外。”
“一家五口只剩下我，确实很可疑，我晚上也会失眠。”
“你知道他们都怎么死的吗？”
“我只知道奶奶是怎么死的，其他人我只能拼凑出一个大概的过程。”
“你知道他们会死，所以你提前上班，制造了不在场证明？”
警察眯了眯眼目光直直射向我。
我毫不退缩地与之对视。
“我不知道。他们都信奉神佛，生病也不爱去医院，平常经常生吃猪脑花，搭配西村温泉水。”
“我提前上班是因为恐惧生吃脑花的场景。”
我语气坚定地开口。
我确实不知道他们会因内讧突然死亡。
我只是怕母亲和弟弟着凉，给他们搭了一块毛毯。
警察看了眼记录，又开口：
“那你为什么不阻止他们？你难道不知道有寄生虫吗？”
“我知道，我也尽力了，可他们从来不听我的话。”
我苦笑一声，目光清明地看向对面的每一个人。
最终视线落在了那天劝我为自己打算的李警官身上。
李警官慢慢移开了双眼。
“目前看来确实没什么问题，可我们查到你在西府小区租有一套房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