朱标也是被段石坚的身形感到有些惊讶。
铁匠他见过，毕竟十三岁之前，他一直跟随马皇后生活在军营当中。
军营内自然也有专属的铁匠铺，负责打造各种损坏兵器。
只不过没想到手下人居然找来一个浑身都是肌肉的老头。
力量感扑面而来，他抬手指向林北说道：
“林北，这东西我不是很了解，你来跟他说吧。”
很快，三人就开始在石桌上讨论。
上面有一张图纸，绘画各种蒸馏需要的器物，例如蒸馏瓶、锥形瓶、冷凝管......
看到这些奇怪图形的模样，段石坚眉头紧蹙，试图去理解。
可他没读过书，更没见过这样的东西，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。
“太子殿下，恕属下无能，这位大人说的那些东西，我脑子里没有印象，所以不敢打造啊！”
段石坚浑身颤栗，生怕被降罪，赶紧跪地求饶。
达不到皇室的满意，这就是罪过，段石坚哪怕再有本事也清楚，如今怕是半只脚踏入阴曹地府了。
朱标看着对方如此担忧，当即看向林北说道：
“能不能说得再详细一些，这些铁匠都没读过书，且这辈子都只跟武器打交道，全部都是刀枪剑戟，棍棒锤的。
你说的这些器物，实在是难以处理。
就没有别的办法？”
面对这要求，林北也很无奈。
他已经解释的很详细了，可没想到对方就是不懂他的意思。
想了会，忽然脑海出现一个想法。
既然对方听不懂，那总能看得懂吧。
于是就在院子里面随便找到一些泥土，混合水揉搓起来。
很快几个器物形状的东西逐渐形成。
“段师傅，这样你总能知道咱们锻造的是何等物品了吧？”
跪在地上的段石坚目光落在这些器物上，顿时感到醍醐灌顶，连连点头。
“明白！有样式在，就没有我锻造不出的东西。”
得到肯定答案，三人就开始来到火炉一旁。
侍卫除了寻找到段石坚，还把他的两个徒弟找来了。
这是打下手用，要是依靠煤炭跟普通火炉烘烤，温度无论如何都不能提升到融化玻璃的程度。
只有一旁不停有人鼓动风箱，增加火炉内的含氧量，才能提升火炉当中的温度。
很快，院子便如火如荼的开始熔炼玻璃。
首先是砂石，倒入火炉当中开始融化，等到砂石呈现一半溶液状态，就开始添加已经研磨成分的石灰石。
两者合一的那一瞬间，段石坚开始吩咐自己两个小铁匠使劲拉动风箱。
让更多氧气进入其中。
林北则是在一旁添加炭火。
温度足足提升一炷香的时间，两样东西终于开始有些融化迹象。
段石坚找准机会，开始投入碱粉。
那一瞬间，火炉瞬间升腾一团炙热火焰。
朱标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。
眼睛盯着这一幕，不敢放过任何细节，他想要知道，这世界上价值千金的琉璃究竟如何熔炼出来。
三样东西融合后，玻璃液体逐渐在火炉当中短时间用铁棍插入其中不停搅拌。
随后快速抽出。
放在半空，等待上面沾染的玻璃液体自然冷却。
温度降下来的时间很快，或许是时间已经是下午，气温本来就有些凉爽。
没到盏茶功夫，铁棍上就出现能揉捏的玻璃。
朱标定睛一看，瞳孔忍不住放大。
心跳剧烈加速，看着这半透明晶体，他浑身鸡皮瞬间占据半身。
“琉璃...这是琉璃！这是无比珍贵的琉璃！”
听到朱标颤巍说出这句话，拿着铁棍的段石坚有些不可置信。
身为铁匠，他自然听说过琉璃的存在。
“世间传闻琉璃百炼成精，色彩璀璨似星星。
这位大人，难道我们现在锻造的东西，就是传说当中的皇室贡品，琉璃吗？”
观察到玻璃已经成了，虽然没有很透明到放进水里就能隐形，可这已经足够了。
“这位大人，敢问接下来如何做？”
段石坚稳住自己激动的心，小心询问林北。
转身看向这一火炉的玻璃，他抬起手，上面是早已准备好的铁管。
这一根铁管铸造手艺充满瑕疵，很显然并不是无缝钢管。
刚才他测试过，吹一口气，最少有好几个地方都会出现漏气。
可重新铸造一根，已经来不及了。
“用这个吹，段师傅，等会你拿着这一根铁管开始缠绕一些玻璃溶液。
拿出来趁着玻璃溶液还没有彻底变硬，然后开始往里吹气。
一边吹气，一边用钳子控制玻璃的形状，最后做出咱们想要的模样。”
已经知道需要哪些形状的玻璃，段石坚点点头。
随后开始接过那一根铁管。
按照林北说的每一个步骤进行。
朱标走上前来开始观察。
散发红光的玻璃溶液被缠绕在铁管上。
唰！
一瞬间，段石坚迅速把这些东西甩到空旷地方。
趁着这些溶液还没变硬，开始铆足了劲，胸腔变得膨胀起来，紧接着一鼓作气用铁管堵住自己嘴巴。
胸腔内的气全部往里吹。
令人感到震撼的一幕出现了。
玻璃溶液逐渐被吹起来，与此同时被钳子按压控制。
随着时间变换，玻璃也逐渐变得冷却下来。
能控制形状的时间也越来越少，直到玻璃逐渐冷却变硬。
一个勉强有圆形形状的平底烧瓶出现在众人面前。
这东西就是用来装大蒜素的仪器，到时候会放一盏燃油灯在底下进行燃烧。
大明洪武年，第一个玻璃器皿正式出现在众人面前！
趁着玻璃还没彻底冷却，段石坚的徒弟开始用提前烧红的钳子夹住平底烧瓶的上方。
在林北指定的地方进行缠绕敲击。
稍微一用力，一个有长颈的口子就这样形成。
清脆的声音瞬间让所有人都感到为之一颤。
朱标走上前仔细打量，嘶的一声没忍住，瞬间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果真晶莹剔透如水，这是上好，品质极佳的琉璃啊！
这东西，若是拿出去，起码价值两千两黄金！”
身为太子，朱标见过太多奇珍异宝，可如此神奇的琉璃却还是第一次见。
难免有的激动，更不要说他亲眼见证这一幕的发生。
如果对没见过的人说，价值千金的琉璃是用砂石煅烧而成，他保证绝对不会有任何人相信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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