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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4-04-27 20:06:21

蒹葭苍苍 已完结

蒹葭苍苍

来源:七悦文学 作者:碗碗不吃饭 分类:古代言情

偶尔将军府有人来访,我也会被沈元琒叫着一同会客,他们都说沈大将军与将军夫人琴瑟和鸣,与他们不同的是一个不请自来的贵客。昭阳公主一进来便坐到了主位,挑衅的眼神在我身上不断打量。“本公主还以为沈元琒娶了什么天仙一般的女子,如今一看不过如此。”我上前行礼后依旧挂着笑容,道,“妾身哪比得上公主殿下。”可昭阳公主却以为这句话是嘲弄,以刁蛮著称的她拿起手边的茶盏便砸了过来,“你这是在嘲讽本宫吗!”展开

蒹葭苍苍免费章节

蒹葭苍苍小说第2章免费试读

住在我心里的娇娇

沈元琒,一品抚远将军,是朝中最受器重的武将,同时也是沈文侪的亲叔叔,他只比沈文侪大了两岁,功绩却是沈文侪的万倍不止。

沈文侪之所以能被称作“沈小将军”也全是托这个小叔叔的福气,不然他那身花拳绣腿凭什么在沙场上率兵领将。

沈元琒十五岁开始征战沙场,传言中他与安乐郡主情投意合,自从五年前安乐郡主出关和亲塞外后,这位将军便再不近女色,皇上点了好几次婚事都被拒绝,世人皆说沈大将军是个痴情种。

独得皇上宠爱的昭阳公主痴恋沈元琒数年,每年所求只有一个,那便是一道皇上亲赐的她与沈元琒成婚的圣旨。

皇上倒是愿意听沈元琒的意见,沈元琒说暂时不想成家,皇上便没有强求,但一向宠溺公主的也耐不住昭阳夜以继日的央求,想法迟早会有动摇的那一天,所以我去拦下了沈元琒的马车。

“将军需要一个不娶公主的理由,而我需要一个替我挡住孟府的盾。”

沈元琒比我想象的好说话,只听了几句便与我签下契约,他承诺给我一个将军夫人的虚位,我承诺一年后自行离京。

抚远将军的婚书,我爹不敢不收,他叮嘱我,“千万不要因你过失祸及全家。”

顾以霜是这件事情中最气愤的人,她回到家里发了一通好大的脾气,将我小院里的东西砸了个稀碎,似乎觉得还不解气,拿着剪刀就要与我拼命。

“你凭什么嫁入高门!”

我一把拦住她挥过来的剪子,看着曾经芳兰竟体的顾以霜,笑道,“长姐是愈发不似从前了,哪还有半点名门贵女的样子。”

爹娘虽然偏爱顾以霜,却知道沈元琒得罪不起,在这种时候也只能挺身而出,违背自己内心所想而护着我。

出嫁那日,顾以霜以长姐的身份守在家中,她看着沈府迎亲的阵仗很是眼红,恨不得将我从花轿中扯下自己坐上去,透过轿帘我看见他们一个比一个难看的脸色。

沈府上下对于我这个半途杀出的将军夫人是惊讶又好奇,新房伺候的丫鬟不约而同东张西望,直到身着新郎装的沈元琒进入房内,几个丫头才被管事婆婆带了下去。

我以为契约订成的婚事随意便是,哪知沈元琒却依照规矩以玉如意挑起盖头,新房的红烛衬得他的脸庞更加精致。

沈元琒脱口而出的一句“夫人。”,让我不由得心头一震。

他定然是在提醒我的身份,而我自己也知道顶着将军夫人的名号,许多事情都需要被限制,我所做的一切事情都要建立在不损害将军府利益的基础之上,这也是我与沈元琒的承诺之一。

三日后回门,我回到顾府见到孟雪生和顾以霜都在,他们见沈元琒没有同我一起回府,便没有什么好脸色待我,尤其是我那个不再伪装的嫡母,“不过就是进了将军府罢了,还真当自己飞上枝头了。”

“就连爹爹见了将军都要行礼,怎么到了母亲这里便不算高门了呢?”

我知道他们一个比一个气,但偏偏都号称名门大户最重礼节,只能将满腹情绪憋在心里。

临离开前,我还特地对顾以霜说了几句话。

“长姐应当认清自己的本分,那些过往的尘缘早该抛掷脑后,不要再记挂了。”

顾以霜听到这话眼神不自觉瞥向了孟雪生,而孟雪生眼里的怒火显而易见。

沈元琒说我不需要费心府里的事务,只需在小院里安静度过一年,于是我就在自己的住屋里安心住着,闲时煮茶绣花,过得好是自在。

偶尔将军府有人来访,我也会被沈元琒叫着一同会客,他们都说沈大将军与将军夫人琴瑟和鸣,与他们不同的是一个不请自来的贵客。

昭阳公主一进来便坐到了主位,挑衅的眼神在我身上不断打量。

“本公主还以为沈元琒娶了什么天仙一般的女子,如今一看不过如此。”

我上前行礼后依旧挂着笑容,道,“妾身哪比得上公主殿下。”

可昭阳公主却以为这句话是嘲弄,以刁蛮著称的她拿起手边的茶盏便砸了过来,“你这是在嘲讽本宫吗!”

她堂堂公主爱而不得的人,却被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轻松拿下,所以她恨极了我。

茶盏在地上瞬间碎裂成片,一个飞溅的碎片划到了我的手背,身旁的丫鬟想要去捡却被昭阳公主一声喝住,她看向我,“你去捡干净。”

“是。”

即便这里是沈元琒的府邸,但归根结底也是皇帝的地界,她是公主,我没有抵抗她命令的权利。

我蹲下身来伸手捡起茶盏碎片,明明已经很注意了,却还是被锋利的边缘割伤了手指,当我清理好一切起身的时候,沈元琒也正好进到厅堂来,见我这样,他只冷漠说了一句,“真是没用。”

手指上的伤口不大,但血一直流个不停,但昭阳公主却偏偏不肯放我走,就让我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,时不时提我一嘴,“这位当真是沈将军恋了多年的人吗?”

沈元琒放下茶盏,轻声道,“是。”

这下我才知道原来在外头我是这样的设定,只是沈元琒演技过于拙劣,谁会对心爱之人这般冷漠。

昭阳公主临走前,还不忘朝着我的足尖来上一脚,她凌厉如炬的眼神让我只能吃痛忍着,脸上也不能浮现什么难看的颜色,否则还会惹来沈元琒的不满。

有时我总会觉得做事要让两头都满意很难,让他们都接受我难上加难。

入夜我去沈元琒的书房送点心,他面无表情地问我,“你为何要与公主起冲突?”

看着他这淡漠的样子,我深切感受到了这位战场上浴血奋杀的大将军身上的杀气。

我回答他,“将军许是误会了,妾身怎敢冒犯公主。”

在放下莲子羹的时候,我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玉匣子,一向冷静的沈元琒突然暴起,拉住我的手腕便是用力一甩,毫无防备的我被他一下子甩到了地上,背部重重撞击在堆叠的箱子上。

我看到沈元琒的眼神闪过一瞬的慌张,随后又恢复了严厉的模样。

他怪我擅自动书房的东西,并且狠狠斥责我在没有经过同意的情况下,不许再踏进书房半步。

沈元琒一开始一直以礼相待,在上次书房触了他的逆鳞过后,我们之间的隔阂便愈发深厚,下人们对此议论纷纷,他们说“将军和夫人感情破裂了”。

对此我只是笑笑没有回应,心想:“其实将军和夫人之间一点感情都没有。”

十二月廿八那日,沈元琒带兵班师回朝,皇上为了庆祝乾州一战顺利完胜,在宫中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席,特地吩咐沈元琒带上家眷一同入宫。

在入宫的马车中,沈元琒看穿了我心底的慌乱,出声提醒我,“宫内不比家中,凡事都要注意些,宫里那几位贵人你得罪不起,我也担不了责。”

我想了好几个法子应对稍后的场景,却没想到我们还没有抵达宫门,就遇上了一队行刺的人马,他们一袭黑衣与黑夜融于一体,由四面八方朝着马车一拥而来,手持各种锋锐的兵器,落到马车上时我感觉身体往下一沉,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有一柄利剑刺了进来。

沈元琒推我一把,我才躲开了这一刀。

“别出来。”沈元琒留下一句话,便拔出佩剑冲出马车与刺客交战起来,我只听见马车外头不断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,偶尔还会听见剑刃捅入人体再拔出的声响。

我不断揪着手袖,虽然沈元琒久经沙场几乎无人能敌,但我还是害怕他输,毕竟他是我如今唯一的倚仗。

在马车车帘被掀开的时候,我看到脸上还挂着喷溅状血迹的沈元琒,他朝我伸出了手,轻声安慰道,“没事了。”

马车周围躺遍了黑衣人的尸体,还有一些听到风声赶来协助的士兵,都负了不同程度的伤,我扭头看着沈元琒问,“将军受伤了吗?”

沈元琒摇头。

还没等到下一辆马车来接,就传来簌簌的异样风声,我往上一瞥见到了屋檐上发射冷箭的黑衣人,尚未开口提醒沈元琒,冷箭便以极快的速度射了过来。

我想躲,但是腿软,一迈步就歪了方向,直直扑到了沈元琒怀里。

我成了沈元琒的肉盾,挡下了那一枚冷箭,意识尚未涣散的我清晰感受到了被箭刺入身体的疼痛,一瞬间体内血液沸腾翻涌,一口鲜血浸湿了沈元琒的衣衫。

再次醒来时,沈元琒焦急守在床前,那关切的眼神让我感到万分陌生,他见我睁眼轻声唤声,“夫人。”

我想开口说话,却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撕裂般疼痛,吃疼的样子让沈元琒眉头紧皱。

沈元琒以为我给他挡了一箭,所以对我的态度一改从前,每每忙完手里的公事后便会来探望我的伤势,就连几贴药都是他亲自去厨房煎的。

后来沈元琒突然跟我聊起了过往的事,他问我,“你一直都生活在顾府吗?”

“六岁之前我一直跟小娘生活在旸州的农庄,是小娘病逝之后才被爹接回了顾府,不过可惜六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,许多事情都记不清了。”

年前顾府和孟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,一家吵着要和离,一家闹着要赔礼,一夜之间顾以霜和沈文侪之间的那桩见不得人的事情就传遍了上京,甚至还惊动了宫闱里的国君。

皇上下令贬斥沈文侪至旸州做守门将,沈元琒也没有为了这个不中用的侄儿进宫面圣,任由沈文侪在祖祠里磕头跪求,他都不愿再分神多说一句。

沈文侪刚离开上京的第二天,和离后的顾以霜就收拾行囊跟了过去,我还以为他们是患难鸳鸯真情显露,谁知道才不过两个月时间就杀了回来,而且还是镇北王陈琼亲自向皇上求来了恩典,让他们一回上京就奉旨成婚。

沈元琒在朝中树敌颇多,很多人都将这个少年成名的大将军视作眼中钉,陈琼就是他的劲敌,平时没少给沈府使绊子,这次主动帮助沈文侪,明显说明了一件事,那就是沈文侪主动投诚,为了利益靠向了陈琼一侧。

这一点很快就得到了印证,沈文侪刚回京不久,朝中就开始因为挢州动荡闹得沸沸扬扬,皇上派了京中一批人马赴挢州协助,也吩咐朝中武将做好备战的准备,沈元琒作为皇上最重视的武将,自然也为此事忙碌不已,原本一切都按照既定计划进行,却被一封送往上京的书信乱了节奏。

“竟有人敢泄露军机图!”南书房里皇上拍桌呵斥,殿下的几位大人齐齐下跪。

陈琼瞧着依旧稳重,他上前禀报,“皇上,此时不如交给臣来查明,臣定早日找到这个军中内贼。”

就这样镇北王讨了圣旨,全力追查此事,就连抚远将军府也敢肆意带兵闯入,更威风的无非是由守门将升职为副将的沈文侪了,他带领着一队兵马闯进了居住数年的家中,一声令下,“搜!”

我在小院里听到动静便走到了前院来,就见到了众多将士围绕着的沈文侪,我拖着还有些虚弱的身躯走到他面前,与他对视一眼道,“将军去兵部尚未归府,你要搜府不需要等到将军回来吗?”

沈文侪轻蔑看我,哼哧一声,“本将军奉的是皇上的旨意,何须你来教做事!”

他如今这嚣张的样子,浑身透露着一个词“狐假虎威”。

沈元琒听到消息赶回府的时候,家里已经被沈文侪翻了一遍,他与沈文侪对立而站,从前对小叔叔毕恭毕敬,如今却因为顾以霜怨起了他。

“沈小将军好大的威风。”

“三叔,我这也是奉旨行事,您应当不会抗旨阻拦吧?”沈文侪直接搬出皇上做靠山,全然不将沈元琒放在眼里。

我与沈元琒站在一侧,看着他们粗莽地搜查,就连门外的两棵迎客松都被他们连根拔起,由于伤口尚未痊愈,所以站久了有些直不起腰,沈元琒便出手来搀扶着我。

见到这一幕,沈文侪露出戏谑的神情,嘲弄着说,“叔嫂当真是好情分,不过能不能一直这般长情就难说了。”

一开始我没摸清他这句话的含义,直到他带来的人从屋里翻出了一张军机图。

“老老实实交代军机图究竟是从何而来?”沈文侪手持刑鞭站立在我眼前,牢房的灯光衬得他的脸色更为可怖。

官兵们从我的小院里搜出了一张军机图,以及与敌军通信的信纸和印章,他们断定是沈府的人通敌,于是便将我与沈元琒都带进了天牢里。

沈元琒是朝廷命官,即便进了天牢也是好礼相待,而我不同,我刚踏入牢房便被沈文侪提审,将我捆绑在刑架上,准备了一系列行刑的工具。

我如实回答,“我在府中从未见过军机图,也不知道这是何物。”

但我面前的可是恨我入骨的沈文侪,他才不管我说出什么样的答案,刑鞭就狠狠落到了我的身上,皮开肉绽的感觉痛彻心扉,但我越疼沈文侪却越兴奋。

他俯身到我耳边,轻蔑地说,“你害霜儿遭受的委屈,今日便尽数还你。”

原来他们将顾以霜身上的所有悲剧都划分在我的责任上,认为她之所以会遭遇这样的不幸,都是因为我去孟府说了那番话。

要不是刑部侍郎来得及时,说不定我这条小命就交代在刑架上了。

刑部侍郎严峻曾是沈元琒的部下,在知道沈府遭难的时候,便想方设法到牢中来提供帮助,在我意识逐渐模糊的时候,我听见严峻呵斥沈文侪,“大理寺尚未给沈夫人定罪,沈小将军凭什么在此私自动刑?”

再次睁眼,我是被一盆冰冷的水浇醒。

看着依旧嚣张跋扈的沈文侪,我就知道连刑部都无法奈何得了他,他半蹲在地上看着我如今狼狈的模样,嗤笑一声后开口说,“你若是肯认了军机图的罪,那皇上自然不会为难三叔,但若是这个罪名被安到了三叔身上,你也不可能全身而退。”

沈文侪人虽然坏,但还不至于对自己的亲叔叔下手,从始至终他的目标都只是我。

他要为心中所爱之人讨回公道,为自己做守门将期间受到的凌辱报仇。

我认了。

直到有我签字的认罪书送到刑部,天牢里的沈元琒才被下旨释放。

朝中官员女眷做出这般通敌罪事,皇上盛怒,也没有放过这个立下无数战功的将军,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,抚远将军沈元琒之妻顾言葭通敌叛国,于二月初三行刑,沈元琒管理无能,贬斥三级,拨除封号,收回第三第五军队管理权,钦此。”

皇上就这样相信了镇北王的话,认为一个女眷真的有通敌叛国的能力,还将这两支军队的管理交给了沈文侪,一夜之间,朝中势力全都偏向了镇北王。

而我也顾不得外面发生的事情,毕竟我也没有出去的机会了。

寒凉潮冷的牢房中,唯一留在身边的是沈元琒给我的玉佩,那时他说等我出去了还给他,但现在我怕是要食言了。

夜色迷离之际,我听见隐隐约约的一声,“夫人。”

抬眸一看是换上一身黑衣的沈元琒,他身边带着的人打开了牢门的锁,而我紧紧握着玉佩蹲坐在地上望他,直到他冲到我跟前将我揽入怀里,我才分清了虚幻与现实。

忍着一身疲痛,我轻声询问,“将军怎么来了?”

沈元琒没有回答,只是沉默着扫视了一遍我身上的伤痕,我看着他的眉头瞬间紧锁,随后他俯下身轻轻将我抱起,在他即将迈出牢房的时候,我出声叫住了他,“若是跨出这一步,将军便再没有回头路了。”

“我只想要夫人平平安安。”

这话让我莫名感到安心,便这样随着他越了狱,狱中的士兵早已被尽数迷倒,我们很轻松到达了天牢外的马车,沈元琒让我独自待在车厢里先养伤,而他亲自驾驶着马车背离着上京远去。

我问,“将军这是要带妾身去哪儿?”

他平稳地驾驶着马车,轻笑一声后回答,“想带夫人去一个无忧无虑的地方,远离京中那些纷扰。”

马车连着行驶了两日两夜抵达了旸州的农庄,这里已经经过打理翻修,甚至院前都已经提前播种下了蔬果,沈元琒说这是他小时候曾经居住过的庄园,虽然已经离开这里十余年时间,但每年都会吩咐人来此打理,有时候路过旸州也会特地过居来住几天。

不知道为什么,这样的环境让我总觉得莫名的熟悉。

在庄园生活了将近半个月时间,都是沈元琒亲自下厨照顾我,一个在沙场上舞刀弄枪的大将军如今成了厨房里的伙夫,他也看穿了我眼底的愧疚,玩笑般道,“若是当时没有做这将军,说不定也能是个很好的厨子呢。”

我在院子里陪着沈元琒一起择菜的时候,几个百姓匆匆忙忙路过,他们谈话的内容让我们瞬间失去了脸上的笑意。

镇北王反了。

他们这段时间费尽心机,就是为了将最有威胁性的沈元琒拉下来,如今镇北王一派掌控着上京中的军队命脉,又有很多朝中重臣选择投靠,可以说皇城岌岌危矣。

而我那个没用的爹,就是第一个选择投靠镇北王的大臣。

这一战让满城掀起腥风血雨,镇北王从平洲一带开始攻城,几座城的将领不战而降,连着几场战役的胜利,大大增长了镇北王一军的士气。

而皇城将士此时可谓群龙无首,没有准确可行的作战计划,只能一味的站在防守方做抵御。

这样无非就只是将战线拉长,长此以往军中物资总会有耗尽的一天,到时候的结果就是镇北王宣布一统天下,这不是我军将士想看到的,更不是原本安居乐业的百姓想要遭遇的。

沈元琒整日忧心忡忡,我知道他是在担心国家的安宁,更是为那些曾经并肩作战过的战士感到担忧。

夜里庄园来了几位不速之客,他们齐齐跪在沈元琒面前,我认得其中一个是当日帮着劫狱的将士,他们这次到旸州的目的是要请求沈元琒率兵出征。

我亲手给沈元琒缝制了一对护臂,送他骑上快马奔赴京师。

沈元琒抵达京师后重新整队抗敌,原本还士气大振的敌军看到我军首领,瞬间慌了阵脚,尤其是自立为王的镇北王,他呵斥身旁的沈文侪,“你这个没用的东西!不是让你派人去将他杀了吗?”

“王爷,臣确实是派了好几队人马追杀。”

他们还没争执出一个结果,沈元琒就带着人杀进了皇城,宫中的几位贵人都被镇北王的人软禁起来,他们试图依靠这最后几张底牌击退皇城军,只不过他们可大大低估了皇城军的战斗力,军队在沈元琒的带领下连闯十几道关卡,只闯禁宫。

或许是他们早就料到会有这一步,所以早早派人到旸州将我绑走,试图以我为把柄让沈元琒撤退。

途中我就跟顾以霜说了,我和沈元琒没有传说中那样情深,他是不会为了我放弃家国大业的,但顾以霜不信,她说,“那他怎么可能为了你去劫狱犯下大罪。”

我被他们用刀剑抵着脖颈送到了沈元琒面前,他见到我时紧紧皱起眉角,我带着歉意对他道,“对不住啊将军,你不要管我,做你想做的事吧。”

我以为以家国为重的沈元琒会义无反顾摒弃我,可他却甘心放下手里沾满鲜血的长剑,只身走到镇北王面前,任由沈文侪的剑刃在他身上挥砍溅出鲜血。

一刀,两刀。

沈元琒脸色难看吐出一口鲜血,他挤出笑容看我,“别看...”

也不知何时我的视线就被眼泪模糊掉,我竭尽全力想要扑到沈元琒身上替他挡剑,可是他们的力气实在太大,我挣脱不开。

沈文侪再一剑对准沈元琒胸膛的时候,我紧紧闭上了眼,仿佛只要我看不见这一切就不会发生。

我听见我军将士大喊一声,“将军!”

再睁开眼,我看到沈元琒的剑刺进了镇北王的身体里,随后便是接踵而来的箭雨。

沈元琒拉着我撤退,他的部下冲上来掩护我们撤到后方,我们逐渐远离危险的片区,但是沈元琒的身体却越来越虚弱,伴随着握着我的手下垂,他也就失去了意识。

匆匆忙忙回到营帐里,军医迅速冲刺到床边给他止血包扎,看着他身上的刀伤,我出现了跟前世一样痛心的感受,我从来不信神佛,但现在却不得不祈求上天再给沈元琒一次生的机会。

军医满手是血,脸色为难地说道,“将军伤得太严重了,怕是...”

副将一把揪住军医的衣领,红着眼睛呵斥,“必须治好将军,否则本将必定取你人头!!”

我跪倒在床前哭得不能自已,如今除了陪伴我也做不了什么。

几天后营帐外吹响胜利的号角,守了几天的沈元琒也终于动了一下手指,军医说他的状况好转了很多,只要再调养一下就可以恢复完全了。

我找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,在这里没有京都豪宅的勾心斗角,没有破败战场上的浓烈硝烟,只有一片翠绿山水和虫鸣鸟啼,也只有我自己。

小院里每到午时天气都很好,阳光照射到身上暖洋洋的,依靠在藤鞭的竹椅上时,我听见几个路过的百姓说,“听说沈大将军被皇上封爵了,这个是咱们朝百年以来第一个异姓王爷啊。”

另一妇女附和着说,“也不看看御南郡王立下了多大的功劳,若不是他,咱们现在哪有安生日子过。”

“听说自从将军封王以来,夫人便一直消失不见,也不知道是去哪儿了。”

我以为躲在这里沈元琒便找不到我,谁知当晚便迎来了一个偷菜的小贼,他将我小院里种的菜拔了个干净,又在我睡醒之前,重新撒了一批种子。

次日清晨我一睁眼,便嗅到了一股浓烈的米香,出门看发现沈元琒正一身便装坐在门槛上熬粥,他扭头笑着望我,“昨夜睡得可好?”

“郡王爷昨日沙场御敌,今日在此洗手作羹汤,真是委屈了。”我裹着外衣坐到他身旁,一眼便注意到了光秃秃的小田园。

沈元琒解释说,“你种错菜种了,那些都是不能食用的,我给你新换了一批好种的,只需每日浇浇水便好了。”

“难为你还懂得这些。”

看向他的时候,总忍不住去望他身上的伤疤,很想问一句“还疼吗”,却又碍于身份说不出口,只能这样相看相默言,还是沈元琒主动分享起了曾经的故事。

他在入朝为官之前还只是赵将军手底下的小士兵,是靠着一刀一枪和每一个伤口才走到了现在的位置,而他之所以会走上从军的路途,也是因为儿时曾有一个故人说过,“将来要嫁的一定是能保家卫国的勇士,才不是只困于一隅天地的愚夫。”

我问,“是那位和亲边塞的郡主吗?”

毕竟在此之前有一段令人称颂的故事。

沈元琒将煨好的粥端到木桌上,从腰间拿出来一个半月状玉佩,道,“我以为是她,可不是她。”

他示意我拿起玉佩,我这才拿起仔细端详,玉佩后还刻着两个小小的字“娇娇”,这个名字我已经十余年没有见过了,自从小娘病逝后,就再也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小名。

在我尚未给出回应的时候,沈元琒一边盛粥一边温声说道,“好在...我找到她了。”

番外(沈元琒视角)

每每看着这干净的天,我的思绪总会穿梭到十多年前,那时我从未上过战场,未曾见过血流成河的场面,不知朝中势力艰难险阻。

“你好呀,要跟我一起玩耍吗?”

一道清澈的童声让我陷入回忆,那年家中没落,我便跟着家中老仆赶到了旸州的旧宅,闲暇之余我便总是窝在门外的树下,感受着徐徐清风和潺潺流水带来的风雅。

面前稚嫩的孩童邀请我同她一起丢石子,我丢出的石子在水面上荡起层层涟漪,她就在身侧欢喜得直拍手。

她叫娇娇,住在附近一处小院里。

我的那段岁月啊,唯一的欢喜便是娇娇,她从未沾惹过外界的纷纷扰扰,纯粹的她最能与我契合,我与她一起游遍了附近的山山水水,留下了很多难以忘怀的记忆。

她说最佩服英勇杀敌的战士,我便下定决心要好好习武保护娇娇。

后来,娇娇的娘亲因病去世了,她跪在祠堂里哭了好久好久,我不知道怎么安慰,便只是一直守在身侧,办完后事不久,娇娇就被家里人带离了旸州。

临走前我问娇娇,“以后还能再见面吗?”

她手里还握着我做的竹蜻蜓,她说,“一定会的!”

娇娇离开那日我追了好久的马车,还是没能和她再见上一面。

被将军带离开旸州之后,我便跟着一起习武上战场,我也成了一个杀敌的勇士,只是心中牵挂的娇娇却还没有找到。

一次外出捉拿贼人的时候,在万花楼里偶然救下了一个女子,后来宫宴才知道,她是皇上亲封的安乐郡主。

安乐郡主和娇娇一样都喜欢吃甜食,习惯将凌落的花瓣收集起来,我以为这是巧合,可她说十二年前在旸州生活过一段时间,小名也是娇娇,于是我便笃定她就是她。

几年时间里我上了无数次战场,与安乐郡主也是更熟稔了几分,虽然对她难以产生幼年那般的情感,但我依旧愿意将她当作亲妹对待。

边关动荡那时,安乐郡主奉旨和亲,我向皇上请了命令送她出关。

玉门关下,安乐郡主问我,“这些年来,可曾待我有过半分情感?”

“在臣的心里,郡主是知己、是故交,是臣想要保护的人。”

皇上屡次想要赐婚,但我却无半点成家之意,为了让昭阳公主不再年年求旨,我便想要寻一个人假成亲,我还没有去寻觅对象,便有个叫做顾言葭的女子找上门来,说要与我签订契约。

我认识的顾言葭聪明、果敢,有她在府中我确实安心不少,在她碰了娇娇留下的东西后,我想过驱逐她,但最终偏偏还是不舍。

我以为这只是因为同情,却在顾言葭的脖颈发现了和娇娇一般的浮萍印记,那时我才知道,娇娇一直在我的身边。

那个不中用的侄子投靠了镇北王,为了娇娇即便抗旨我也要劫狱。

顾言葭说让我安心上战场,她还说不要顾及她的生命。

可在我心里,她早就已经取代娇娇成为了另一个娇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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