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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4-04-28 20:15:41

买一面新镜子 已完结

买一面新镜子

来源:七悦文学 作者:耶耶 分类:现代言情

我都忍受下来了。因为我知道,他永远不会不忠不诚。可现在,看着这个挑衅的口红印,我好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。“什么?”谢影安被我这么一吵,清醒了不少。把衣衫不整的我从他身上推开。他低头看着那个口红印,蹙了蹙眉。很快又恢复成寡淡平静的神色。衣服被他扔到一边。他说:“在电梯里挤了一下,可能是那时候不小心沾上的。”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展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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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镜子

我拽着他的衣领,声音带着颤抖:“你让别人亲你了?”

结婚三年。

他的沉默。

他的寡淡。

他的无动于衷。

我都忍受下来了。

因为我知道,他永远不会不忠不诚。

可现在,看着这个挑衅的口红印,我好像被狠狠扇了一巴掌。

“什么?”

谢影安被我这么一吵,清醒了不少。

把衣衫不整的我从他身上推开。

他低头看着那个口红印,蹙了蹙眉。

很快又恢复成寡淡平静的神色。

衣服被他扔到一边。

他说:“在电梯里挤了一下,可能是那时候不小心沾上的。”

我嘴角勾起一个弧度,笑意却不达眼底。

“在这个位置,你告诉我是不小心的?”

“没有亲。”谢影安缓慢地掀起眼皮,与我对上目光。

略带着疲惫说:“别无理取闹。”

我无理取闹,又是我在无理取闹。

衣领处印着别人的口红。

却说我在无理取闹。

5.

当晚,谢影安去了客房睡觉。

我一个人躺在主卧,心口绞疼。

像有密密麻麻的针扎在我的心尖。

其实,以前的谢影安并没有这么冷漠。

相反的。

他对我很温柔,干什么都依着我。

他十四岁那年住进主宅,我比他小两岁。

那时候的我脾气比现在大多了。

总是乱发火,爱砸东西。

谢影安不厌其烦地帮我处理后事。

清理脏乱的地面,帮我削划笔,陪我玩耍。

也会一动不动的当我的速写模特。

眉眼温柔。

我开始黏着他,每天跟在他屁股后面,叫他“哥哥”。

他在我的心里无所不能。

也是从那时,我埋下了一颗名为“爱慕”的种子。

四年后再次见面。

他像是换了一个人,对着我总是不耐烦,语气也冰冷。

仿佛那些记忆都是我的幻想。

我看着黑漆漆的屋子,双眼迷茫。

所以,和一个不爱我的人结婚。

到底有什么意义。

他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哄我宠我的哥哥了。

6.

第二天,我没去送饭。

第三天,我也没去。

第四天,我依旧没去。

花了三天时间,我完成一幅画作。

终于从画室里出来。

徐姨告诉我,昨晚谢影安似乎没有回家。

我翻看通话记录,没有一个他的未接来电。

以往谢影安要是有事回不了家,一定会事先给我打个电话。

因为他知道他要是不打。

我会闹。

我握着手机,最终还是选择打给他。

电话接通,我直截了当地说:“在哪?”

对面却传来女助理的声音:“谢总在睡觉。”

我皱了皱眉:“怎么是你?”

“啊。”女助理拖长尾音,语气暧昧,“因为谢总他累了,不方便接呢。”

当我傻啊。

以为我是聋的,听不见护士说要换输液瓶的声音。

我冷声说:“医院地址发给我,现在。”

我赶到的时候,谢影安闭着眼躺在病床上,泛着青筋的手背上插着针头。

痛苦地蜷着身体,脸色苍白。

我看向女助理,问:“他怎么了?”

女助理身上依旧喷着刺鼻的香水。

温言软语道:“谢总连着好几天没吃午饭,胃病犯了。”

“为什么不吃?”

谢影安这个脑残。

知道自己胃不好,还不吃午饭,是不是傻。

“我给谢总买了午饭,谢总却让我吃,说我太辛苦了。”

接着,她突然捂着嘴巴,发出笑声。

甜腻腻的语气,让我恶心。

“不过我说,你也应该多体谅体谅谢总。”

女助理强行绷着表情:“谢总说,您天天在家里,花着他的钱,你还总爱和他吵。谢总和你不一样,每天工作很累的。”

“难怪他会受不了你。”

我嗤笑一声。

“我花谢影安钱?”

“你知不知道我一幅画值多少个你。”

“你撒谎也撒的像一点吧,他会跟你说他受不了我?”

“你算什么东西?”

谢影安是不爱我。

但我也最清楚,他是怎样一个人。

或许是被我们吵到,谢影安苍白的面庞突然抽动了一下,缓缓睁开眼。

看到我,他的眼里闪过一丝错愕。

声音嘶哑: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我不能来吗?”

在画室分不清昼夜的待了几天,我现在眼下青黑,说话还冒着鼻音。

“感冒了?”

我吸了吸鼻子,“一点点。”

谢影安静静看我半晌。

喉结上下滚动,缓慢地说:“你回去吧。”

女助理接嘴:“是呀,您回去吧,我会陪着谢总的。可别到时候把感冒也传给谢总了。”

我直直地看向谢影安。

谢影安却避开我的目光。

“你在这——”他顿了顿,“也不会照顾人。”

我面无表情,用平淡的声音说:“你知不知你17岁胃病犯了,是谁守在你病床前?”

他的脸色却更难看了。

半晌,像是自嘲般的发出一声苦笑。

比哭还难看。

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副样子。

“你以为那时我是为什么得病。”

他闭上眼,滚动的喉间发出一丝嘶哑的声音:“算了。”

背朝向我。

这摆明了是不想理我。

我看着他宽阔的背影。

突然发出一声笑。

确实。

我没有待在这里的必要。

7.

没走几步,身后传来东西敲到地面的破裂声。

“对不起对不起谢总,我不是故意的,这玉佩贵重吗?”

玉佩?

我顿住。

回过头,看见翡绿色的玉佩摔在地上。

四分五裂。

这玉佩是我母亲留给我的。

后来结婚,我送给了谢影安。

并要求他要一直戴着脖子上,保平安的。

谢影安露出不耐的表情,但还是戴上了。

除了洗澡,他从没摘下来过。

“这个怎么会在桌子上?”

谢影安铁青着脸,额上暴起一道道青筋。

女助理大概没想到谢影安反应会这么大,瞬间慌了神。

“我怕你睡觉硌着,所以给摘下来了。”

她睫毛颤抖,带着哭腔:“我、我,我赔不起……”

看到玉佩碎掉的那一刻,我的脑子“嗡”了一声。

随即,眼里闪烁着无法遏制的怒火,几步上前扯着她的衣领。

吼道:“你当然赔不起。”

女助理被我勒得喘不上气,表情无辜地扫了一眼谢影安。

可怜又脆弱。

对上我时,她却嘴角勾起一个弧度,眼神里充满着挑衅。

仿佛在说:你敢在他面前打我吗?

笑话,有什么不敢的。

我又恨又气,抬手甩了她一巴掌,力度大到手心发麻。

“滚。”

她摔倒在地,左半张脸通红,高高肿起。

谢影安拔了针头,在身后圈住我,制止我的行为。

沉声道:“林清依,别动手。”

我气上头,手肘顶撞上他的胃部:“你也滚。”

谢影安闷哼一声。

无力地松开手,弓着身子,细细的汗珠从额头渗出。

女助理大叫起来:“你干什么动手打谢总。”

“好好,真是天生一对。”

我怒极反笑。

泛红的眼睛露着毫不掩饰的凶光,如厉鬼一般。

谢影安的神色变得古怪。

动了动唇,想要说些什么。

我不给他开口的机会。

转身就走。

8.

回到公寓,我迅速地收拾好收拾行李。

上了大学之后,父亲在市中心给我买了一套房子。

环境好,地段好,价格高居不下。

结婚之前,我一直住在那。

这套房子是他买的。

我不会再住下去了。

我离开之后。

平时一言不发的谢影安,竟然开始主动给我发消息。

第三天.

谢影安“拍了拍”我。

谢影安:点错了。

第六天.

谢影安:合作的品牌送了我一款香水,你不要我扔了。

第九天.

谢影安:既然不用微信。

谢影安:删好友了。

我气急,手指在键盘上啪啪打下几个字。

我:滚。

我:要删也是我先删你。

我:离婚吧。

然后,拉黑删除一条龙服务。

谢影安却像是变了性。

频繁发来好友申请。

我没有通过。

无视他的好友申请。

谢影安似乎急了,最后一次的好友申请内容是——

你在发什么脾气。

我在发什么脾气。

好像从来都是我的错。

我把手机扔在一边,没有再管。

以前我俩再怎么吵,我从没提过“离婚”这个词。

因为我怕我说了,谢影安会从嘴里吐出两个字。

“好啊。”

但现在,我想清楚了。

不敢说有什么用。

不说就能拥有他的心吗?

离吧。

给他自由。

也给我自己。

9.

离开谢影安的我,像是回到大学时的生活。

画画,逛街,品尝美食。

每天都过得很潇洒。

有一天在商场里碰到了谢影安的女助理。

大概是被辞了,她现在在做销售工作。

身上不再是过浓的刺鼻味,而是微微的、很淡的玫瑰花香。

是很高档的香水牌子。

和她目光相撞的那一瞬间,她下意识地想要逃离。

但又定住了心神,心高气傲地说:

“我身上喷的香水,是谢总送给我的。”

她抬了抬手,想把香味往我身上赶。

我掩住口鼻,轻描淡写地说:“哦,这是我不要的垃圾。”

“没想到扔进了你这个垃圾桶里。”

“你——”

意识到我是她的顾客,她硬生生止住了,没和我吵。

她眨了眨眼:“那个玉佩是我故意摔坏的,谢总大人有大量,没有让我赔呢。”

这次,我没有动怒,讽刺地说:“哦,那你为什么被辞退了。”

女助理,不对,是前女助理。

神色复杂,一阵红一阵白,竭力地想要稳住崩坏的表情。

实属精彩的很。

她大吼道:“谢影安他根本不爱你!”

“所以呢?关你什么事?”

“他会爱你吗?”

我面上依旧是一派风轻云淡。

胃里却泛起阵阵恶心。

10.

有个不成文的规定。

每月中旬,我们要回主宅吃饭。

我没拉黑谢影安的电话。

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,我接了。

“等会回主宅,我来接你。”

我没拒绝:“嗯。”

坐在车上,我和他无话可说。

沉默着。

这种沉默一直延续到饭桌上。

父亲不停地给我夹菜:“一一多吃点,瘦了好多。”

“是不是受委屈了?”

我低头吃饭,瞬间红了眼眶。

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。

饭后,父亲把谢影安叫到书房,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。

半个多小时,有人从大门进来。

是唐归。

他对我一颔首:“小姐。”

“你怎么——”

看出我的疑问,唐归毕恭毕敬地露出一个笑:“我现在回来帮林先生工作。”

随后提着文件上了二楼书房。

三人再下来的时候,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。

父亲当着谢影安的面对我说:

“一一有什么事就回主宅,这里永远不会让你受委屈。”

我点点头,视线转向谢影安。

他面无表情,犹如戴着一张冰冷的面具。

看不出一丝情感波动。

回去也是谢影安送的我。

“什么时候搬回来。”

等红绿灯的期间,他屈指敲着方向盘,脸上表情变得不太好看。

“不搬了,反正都要离婚了。”

他蹙眉:“你认真的?”

到现在,还以为我在开玩笑。

或许最开始是一怒之下说了这种话。

但刚刚父亲的话,更坚定了我的想法。

我林清依,从小到大,要什么有什么。

何必吊死在他一个人的树上。

我没看他,眼神虚无地盯着某处。

“认真的,过几天我会找律师拟定离婚协议。”

敲打方向盘的频率加快。

我能感受到他的躁意。

他声音闷闷的:“不就是一个玉佩么?”

若是放在以前,我大概会怒目圆睁,和他大吵一通。

但如今,我身心俱疲,没有和他吵闹的心思。

淡淡地说:“那个,是我妈妈留给我的。”

又是一阵沉默。

半晌,我开口说:“你什么时候有空签个字吧。”

红灯转绿,他发动车子。

“我这几天要出差,没空。”

我侧目看他。

下颌线紧绷,薄唇抿着,浑身透露着烦闷和焦躁。

“什么时候走?”

他略一思考:“明早七点。”

我点点头:“那等你回来吧。”

其实我想问什么时候回来,但又觉得没必要。

反正结果都是要离婚,或早或晚无所谓。

11.

父亲生日那天,唐归来接我回主宅。

唐归没有过问我为什么住回了原来的公寓,也没有问我谢影安为什么不来。

兢兢业业地干好分内事。

他那一贯不动声色的面容下,永远挂着一副恭敬谦逊的表情。

可镜片后精明的眼神光,让我觉得他像是知道一切。

父亲在饭桌上问起我:“影安最近很忙么?”

“他出差了。”

我想了想,和父亲坦白:“我打算和他离婚。”

“你想怎么做都好。”

父亲并不诧异,似乎理所当然地觉得我们会走到这种地步。

“他不是你的最佳选择。”

“有空多回主宅来,爸爸很想你。”

唐归接话道:“小姐适合更好的。”

话里话外都是在为我好。

但我总听的不太舒服。

心里被什么沉重的东西压着,快要喘不上气。

谢影安不爱我。

他们可能很早就看出来了。

所以他们知道,这一天或早或晚,都会到来。

12.

夜深人静。

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。

翻来覆去,我依旧毫无睡意。

认命般从床上走进画室,画了几笔突然一阵心慌。

我放下画笔,走到阳台,想吹吹风。

往楼下看了几眼,无意瞥到一个高瘦的人影。

那人,我再熟悉不过。

说要出差的谢影安此刻站在我家楼下。

修长的身体靠着车门,手里拿着什么。

天气渐凉,夜晚的风呼呼吹着。

我不自禁打了个哆嗦,身上泛起鸡皮疙瘩。

我重新回到床上躺着。

闭眼,依旧睡不着。

不知过去多久,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。

脑子里满是糊浆,不知不觉又去了阳台。

谢影安还在楼下站着。

没一会儿,他坐进了车里。

却迟迟没有发动车。

13.

之后的每天晚上,谢影安都在我家楼下站着。

次数多了,我渐渐对他感到疑惑。

他现在是在干什么。

说要出差,却天天守在我家楼下。

我看着楼下的人影,给他打了电话。

“谢影安,你在哪?”

电话那端有很明显的呼啸风声。

“在泉安市出差,签字的事过几天再说吧。”

我怔忡了一瞬,无声地笑了。

谢影安,原来你也会撒谎。

我握紧拳头,喉咙挤出干哑的话:

“你以前,为什么娶我。”

“就算要合作,不能找别人吗?”

谢影安高考失误,没有选择复读,不顾一切的离开了我家。

后来自己创业,找人合作。

那么多可以选择的合作者。

为什么偏偏找上我父亲。

并同意我父亲的要求娶我。

所以最开始,我以为他也是喜欢我的。

于是和他订婚、结婚。

他安静几秒,开口说:“你不知道么。”

“你父亲使了手段,没有人愿意和我合作,愿意赞助我。除了找你父亲,我没有其他办法。”

心里泛上阵阵苦涩。

原来是这样。

所以迫不得已必须要娶我。

但我不理解。

“我爸爸为什么要这么做。”

“因为你喜欢我。”谢影安脱口而出。

我怔住。

“清依,你父亲对你很好。”

“但仅仅是对你。”

我坐电梯下了楼。

他站在昏黄灯光旁的阴影处,背影单薄。

“谢影安。”我握着手机,在不远处念出他的名字。

他似乎察觉到了,身体有一瞬间僵硬,缓缓侧过身。

他逆着光,使得我看不清他的神色。

我继续对着手机说:“那你现在在这,是干什么。”

“来看离婚协议?”

我大概能猜到他现在的脸上大概有点儿僵,声音也干干哑哑的。

“不——”

我几步走到他面前。

离得近了,我才发现他整张脸苍白,毫无血色。

让人觉得他下一瞬就要倒在地上。

他从口袋里拿出翡绿的玉佩。

已经被重新修补好,但离得近了还是能看出裂痕。

就像破镜无法重圆。

“我找了人修补,但是——”

我接过玉佩,把戒指从无名指上摘下来,递到他面前。

“那我也还你一个东西。”

谢影安没有接,嘴角微微下压。

“不用还。”

“你自己处理吧。”

我没动。

他也不动。

冷风凄凄,枯木婆娑。

我们在万籁俱静的黑夜里僵持着。

最后,我松手,戒指掉在地上,发出一声脆响。

“既然来了,签了字再走吧。”

“清依。”他叫我,微弱的声音被风吹散。

我脚步不停,没有理他。

身后突然传来响声。

谢影安倒在地上。

14.

医院走廊里,一股消毒水味直扑口鼻。

医生拿着病例和我交代情况:

“他胃病很严重,最近肯定没有按时吃饭。”

“身上也有点低烧。家属好好照顾着点,不要给他吃辣的冰的,最近只能吃一些流食。”

我一一应下。

医生走后,我走进病房,坐在一旁的凳子上。

谢影安躺在雪白的病床上,脸色惨白,薄唇干裂。

呼吸微弱。

不知过了多久,谢影安悠悠转醒。

眼神迷茫又无助。

“我怎么在这里?”

见他这副样子,我再也无法抑制住情绪的涌动,通通朝他发泄出来:

“谢影安你要死别死我家楼下。”

“天天晚上在那吹冷风很有意思?”
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
“你是觉得——”

“可不可以,不离婚。”他突然打断我的话。

我愣住,浑身怒火冷不防地被被冰水浇灭,心里涌上一股无力感。

心如刀绞般的痛苦,我麻木地看着他:“谢影安,我真搞不懂你。”

谢影安避开我的目光,垂下眸子。

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难过:“我也搞不懂我自己。”

我上下打量着他,问出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问题。

“你喜欢我?”

谢影安沉默着,不回答。

或者说,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
我彻底心累,站起身,居高临下地,“等你出院了,自己来找我签字。”

“我走了,让你助理来照顾你。”

15.

几天后,我又回了一趟主宅。

依旧是唐归来接的我。

主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,五官俊俏,身材挺拔。

父亲向我介绍他:“这位是安基,刚从隐国留学回来。”

他颔首一笑,冲我打了个招呼。

三个人在客厅聊了几句,父亲总是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恋爱上引。

我这才意识到点不对劲。

趁安基不在的间隙,父亲对我说:“小安很不错吧。”

我知道父亲在想什么,抿了抿唇。

“爸爸你不用那么着急,以后再说吧,我都还没离婚。”

父亲露出宠溺的笑,摸了摸我的头:“好好。”

待不下去,我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。

想去后院转一转的时候,无意间听到唐归的声音:

“事情都办好了?”

“嗯。”一道低沉嘶哑的男声。

我记得,是阿方,我父亲手下的打手。

“他现在混到高位,平常身边都带着保镖,不好下手。”

“要不是你拿了小姐的手机给他发消息,还真不能单独和他见面。”

说着,阿方突然嗤笑一声。

“他居然真的就一个人来了。”

“不会真的爱上了吧。”

唐归淡淡地说:“谁都会喜欢小姐的。”

“他现在怎么样了。”

“和以前一样,打了一顿,关在三区的杂物间里。”

“嗯,干得不错。”

我从后门走出来,冷声道:“什么不错?”

看到我,两人脸色突变。

我死死盯着他们,犀利的目光在他们之间来回扫动。

“你们对谢影安做了什么。”

“还有以前,怎么回事?”

15.

从他们口中,我终于知道以前发生了什么。

我十六岁那年,硬拉着谢影安陪我出去玩,结果遇到持刀砍人事情,头部受到创伤,静养了很久。

父亲认为是谢影安没保护好我,让唐归找人教训他。

唐归表面看着斯文,下手却狠辣。

把谢影安揍了一顿,关进小黑屋里不吃不喝饿了五天。

要不是我见不到谢影安,哭着闹着要找他。

唐归还打算继续把他关在里面。

谢影安饿了太久,身体机能下降,以至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。

父亲原本的打算是,让谢影安进入公司帮他处理事务。

可发生这件事后,他就成了一颗可有可无的弃子。

在高考前夕,阿方打断了他的右手。考试时他全程靠左手做题,导致成绩不理想。

谢影安没有选择复读。

因为他知道,如果复读,他就要继续受我家的压迫。

在大学期间,他付出了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努力,终于有出人头地的机会。

但我父亲又因为我的喜欢,费尽心机地断了他的路,让他迫不得已和我结婚。

一想到这些,我全身的血液仿佛凝滞,呼吸困难。

他明明可以有很好的、光明的未来。

却因为我——

我的脸色变得煞白。

“他保护好了我,后脑勺的伤是我自己弄的。”

劫匪带了刀,是谢影安帮我挡住了,否则我早死了。

没经历过这种事情,我害怕地发抖,脑子感到一阵阵的眩晕。

双眼一黑倒在地上,导致后脑受伤。

听了我的话,唐归脸上依旧是不苟言笑的模样,理所当然地认为替我挡刀是谢影安该做的事。

“小姐,他配不上你。”

我瞥他一眼,眼眸泛着冷冷的光:“那谁配得上我。”

“你吗?”

唐归连忙低头,恭敬地说:“不敢。”

“现在带我去找谢影安,回来再收拾你。”

我愤怒得直颤,胸膛剧烈起伏。

16.

找到谢影安的时候,他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。

白色衬衫上满是肮脏的脚印。

苍白的面庞因痛苦而扭曲着,头上的汗珠如雨似的落下。

顿时,我的心脏被紧紧揪在一起。

我朝唐归吼道:“快点把人送去医院!”

这时候的谢影安还有点意识,努力地睁眼看着我。

他可能以为自己快要死了。

嘴角努力牵起一个虚弱的笑,把什么话都说出来了:“一一,你之前问我是不是喜欢你?”

“嗯,喜欢。”

“大概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了,见到你时总是心跳加速,但我没有意识到。”

“我实在想逃离你们家,所以总对你冷脸。”

“直到你把离婚说出口,我才——”

“对不起……”

说完这话,谢影安彻底昏迷过去。

我再也忍不住,大滴大滴滚烫的泪珠落下来砸到谢影安的脸上,哭得几近崩溃。

从来没有此刻这般愤恨难过的时候,心脏像是被人紧紧攥住,连血带肉地从我胸口挖出来。

“谢影安!”

我大声嘶叫着,眼泪横流。

“我讨厌你,我讨厌死你了!”

“你醒醒好不好,我求你了……”

17.

谢影安还是被救回来了。

打了麻药,一直没有醒。

我离开医院,回了一趟住宅。

父亲动作很快,在我之前就处置好了唐归,将他发落到国外。

这让我无话可说。

我也知道,或许过不了几年,唐归又会重新回到父亲的身边。

我看着父亲头上新长出的白色发根,眼眶泛红,哽咽道:“爸爸,你爱我吗?”

父亲皱了皱,不理解我为什么会这么问。

但他还是回答我:“一一,爸爸是世界最爱你的人。”

我摇了摇头,脸上流下一行清泪。

“你对我的爱是基于别人的痛苦上,我不想要这样子的爱。”

见我哭了,父亲顿时手足无措。

宽厚的手掌抹去我的眼泪。

“对不起一一,你从小没有妈妈,我只想好好疼你,不想你受任何委屈。”

所以,我想要什么,就给我什么。

不惜一切代价的。

“我们家确实对不起影安。”

“但是——”

父亲止住了话语。

我明白他后面想要说什么。

对不起谢影安,但他觉得自己没有错。

他是一名疼爱女儿的好父亲。

同时也是一个成功的商人。

18.

得知谢影安醒了,我很快赶到医院。

顺便送去了一份离婚协议。

虽然知道谢影安也是爱我的。

但我们之间,总归是和以前不一样了。

谢影安恢复得很好,脸色不再那么苍白,有血色了许多。

他修长的手指接过离婚协议的时候。

我以为他会犹豫,或者再次问我可不可以不离婚。

但出乎意料的。

他很爽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随后放下笔,抬起眼眸望向我。

一向冰冷的眉眼此刻变得舒缓,染着淡淡的温柔。

我有些失神。

仿佛又回到小时候。

“林清依。” 他喊我的名字。

我回过神:“嗯?怎么了。”

他拿出一个翡绿色的玉佩,和我摔坏的那枚几乎一模一样。

最大的不同,就是上面没有裂痕。

“我查过了,你母亲的那块玉佩是从唐朝传下来的,当时一共有两块。一块作为传家宝传给了你的母亲,还有一块在台湾的收藏家那。”

“几个月前我找上他,但他一直没有同意卖给我,但前几天,他却突然改变了注意。”

“我知道破镜不能重圆,那我们,重新买一面镜子好不好?”

他顿了顿,又说:“我能追求你吗?”

耳边寂静,针落可闻。

我怔忡了一瞬。

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,灿烂而静穆。

仿佛瞬间,所有的事物都变得美好而绚丽。

未来如何,我们都不确定。

但此时此刻,我真心实意地露出一个笑。

眉眼弯着。

我开口:“你可以试试。”

谢影安嘴角勾起一个弧度。

声音里带着笑意,应道:

“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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