已完结
小说错爱八年全本阅读
痛击渣男
我拉回视线，与蒋千的目光对上。
不待我开口，她像是要宣示主权一样。
“云齐哥说了，他不会要你的。他答应我，年底就办婚礼。”
又是一个被爱情蒙蔽的蠢女人。
我：“你还会相信他的话吗？”
她被盯得窘迫起来，却还在自欺欺人。
“他说了，他考上了就会娶我，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。”
我的视线落在跟宋云齐相似的小脸上，嗤笑一声。
宋云齐的承诺，不止是给了一个人。
他像是广撒网的渔夫，在向每一条鱼儿承诺。
“你不要用这种眼神看我，你得不到云齐哥，所以才来离间我跟他。就像云齐哥说的那样，你就是蛇蝎心肠。”突然，蒋千声调一降，声音尽是低三下气地乞求，“你不要逼我离开云齐哥，孩子不能没有父亲。”
然后，她眼神怯怯地望向宋云齐母子。
张阿姨率先开口维护，“佳佳，你不要欺负千千。她一个人带着孩子，不容易的。都是女人，女人何苦为难女人。”
宋云齐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，但是，很快就被他掩饰过去了。
他烦躁地抓了抓头顶的发丝，一言不发。
我意味不明地看着宋云齐，许是他感觉到我的目光。
眼皮一抬，嘴角僵硬：“佳佳，你别让我为难。这件事，说来话长。”
他下意识地想要解释，心虚地很。
前言不搭后语。
张阿姨索性摊牌了，“云齐，你说什么呢，你都说了，再也不会让千千受委屈了。”
蒋千听张阿姨一说，一副受用的模样。
我看宋云齐母子俩在我面前演戏给蒋千看。
手术室的灯灭了。
宋叔叔被护士推了出来。
蒋千一把抱起男孩子，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话。
那个男孩子轻微地叫了一声“爷爷”。
就在这时，张阿姨却上前抹住男孩的头。
“小宝，快点，叫爷爷，多叫几声。把爷爷唤回来！”
男孩怯生的一甩头，将头埋进他妈妈的胸口。
手术车被直接推走了，几个人追着后面走。
宋云齐追在一行人身后，我叫了他一声。
“宋云齐。”
他停住脚，回过头，眉头紧锁。
“你享齐人之福，局长的女儿知道嘛？”
他的脸色变了又变，才缓缓开口，“佳佳，我知道你爱我，你不甘心分手。你不会那么做的，对吗？”
我走到他的跟前，抬手给了他一个巴掌。
“你这个混蛋！”
“陈佳佳，你骂我混蛋，可你死心塌地地一心要嫁给我，你是不是再打自己的脸？有谁比你更下贱？”
他的话，让我的眼泪决堤。
我又送了他一巴掌。
他用舌头顶顶腮帮子，大拇指抹去了嘴角的血痕。
“陈佳佳，你没有利用价值了，你懂吗？”
4
认识这么多年，我竟然一点都不曾真的了解他。
我失魂落魄地从医院走出来，突然伸出一只手拦住我。
我抬头一看，撞上一双带着深藏不露的眼睛。
又是她！
我越过这只手，肩膀硬生生地顶开了这个人。
“你站住！你真信宋云齐口里的那一套说辞？他骗了你，你知道吗？”
蒋千是宋云齐口中的“远方表妹”。
其实，那只不过是宋云齐随口拈来骗我的谎话而已。
每年去宋云齐家里拜年的时候，她都远远地伫立在远处。
我曾问宋云齐，这个女孩是谁？
“家里的远房亲戚。”
他都避重就轻的一笔带过。
我顿了顿足，声音冷然：“我想，你特意出来这么一趟，应该不是单单就跟我谈这件事而已。”
“请你不要纠缠云齐哥了。”
我冷冷看向他，“蒋千，你找错人了，宋云齐只是一个自私自利的伪君子，其他的，我无可奉告。”
她陷入震惊之中。
好一会儿，她徒然激动，提高了音调，“贱女人，你那副惺惺作态的丑样子，演给谁看！我才不会听你的挑拨。他答应我了，会给我一个交代的。”
我觉得时候撕开宋云齐的真面目了。
“宋云齐就是披着羊皮的狼，他骗了所有人，包括你。”
只不过眼前的这位恋爱脑，一味的自欺欺人，选择她自己所相信的。
不要说她，换做三年前，我也不会相信宋云齐是这样的人。
“你到底能不能彻底从云齐哥的生活里消失？”
我不知道这个女人莽撞地跑到我面前说这些，有什么意义呢?
我维持着最后的一点耐心。
“他真的要你吗？”我一针见血。
我分明见她咬了咬下嘴唇，像风中摇摇欲坠的枝头落叶。
“他、他也不要我……但是他一辈子都休想撇下我。”
我忍不住摇了摇头。
如果昨晚，我还沉陷在被分手的痛苦中。
那么此刻，我更多的是对我自己这操蛋的几年付出，而直接扇自己一巴掌。
“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抛弃吗？他根本就从头到尾没爱过你。”她的目光变得锐利，言辞更是激烈起来。
我不想跟疯女人纠缠不清。
我抬脚离开，后背被人用力推了一下。
等我站定，我才语带警告：“你别惹我。”
蒋千看我终于动了怒气，有了笑意。
“你，根本就不了解宋云齐。”
然后，转身朝着大门口走去。
那里停着一辆红色越野车，车旁边站着那个小男孩。
红色？车？
我的记忆突然回到毕业那年的夏天。
我回学校拿毕业证书的时候，不知从哪里蹿出来一辆车，从我身边擦过去。
是宋云齐挺身而出救了我一命。
我才如此笃定地认定他为我今生托付幸福的另一半。
宋云齐曾带着我一起去警局报警。
可是那个时候，那里并没有任何的监控。
那辆车擦身而过就拐进了小路。
我记得很清楚，是一辆红色越野车。
我惊吓过度，一时没想起要记车牌号。
待我回过神，那个车已经开走了。
周身的寒气四肢末梢袭来。
我突然有种被算计的强烈感觉。
就在我要打车离开的时候，有人叫了我名字。
“佳佳，是不是佳佳呀？”
我心神稍定，目光一转。
竟然是我爸的学生周世坤周叔叔。
“周叔叔，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周世坤拍了拍僵硬的右手，“这边有个专家，推拿技术好，我每周都来。”
他抬手指了指中药房的方向，“喏，我女儿跟她男朋友去帮我拿药了。”
怎么是宋云齐？！
5
那个顶着HelloKitty头像的主人竟然周世坤的女儿？
宋云齐旁若无人的帮周世坤的女儿将碎发别在耳后。
那份腻歪的亲密样，看来俩人交往有一段时间了。
宋云齐有一双勾人的眼，他看着你的时候，你就是他的全世界。
胸口泛起一阵酸涩，如鲠在喉。
我告诉自己，这是最后一次了。
周世坤的女儿，我曾跟她一起吃过几次饭。
因为周世坤是我爸爸的得意门生。
周星语，我也自然认识。
我爸桃李满天下。
周世坤就是靠着我爸这个敲门砖，才一路仕途节节升。
每年过年，周世坤都会带着他的女儿过来拜年。
只是怎么也想不到，前一天还是枕边人的男友，转身就抱着她。
八年的感情，一夕之间，没了。
攥着拳头，眼皮一抬，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硬生生压回去。
其实最令我难过的事，是我在宋云齐眼里，是一件标着价格的商品。
周世坤察觉到我的异样，问我怎么了。
我笑着说没事，只是刚刚好像见到一个朋友，也在医院。
然后周世坤话锋一转，突然提到我爸，他说我爸半个月前摔了一跤，不知现在怎么样了。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我爸病了……
自从跟我爸闹翻以后，我们俩都赌气地不找对方。
我妈说我的脾气跟倔驴一样，俩父女明明都是关心着对方，就是谁也不低头。
我发现我不仅错了，我还大错特错。
我的余光看见宋云齐手里拿着一袋子的药朝我们这边走来。
我故意往周世坤的身侧挪近了些。
其实我不过是说了几句场面话。
宋云齐却如临大敌。
因为，他看见了。
他的脸色一阵白过一阵。
他怎么也想不到，我居然还没离开医院。
周星语头靠着宋云齐的胳膊里，然后笑意盈盈地跟我打招呼，同时也将宋云齐介绍给我。
我一瞬不瞬地目光定在宋云齐那稍显慌张的脸上。
宋云齐在周世坤面前，卑躬屈膝地如同一条狗。
临走前，我跟周世坤约了下一次见面聚聚。
宋云齐的瞳孔一缩。
这是你要的吗？
那我就亲手毁了它。
6
我没有回去。
那里已不是我的家了。
我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市兜兜转转。
“佳佳，以后我要为你在北市买一所大房子，两个人，三餐四季。”
“佳佳，只要你回头，我就一直在你身后。”
“陈佳佳，你别烦我，行不行？”
“陈佳佳，生活不止有爱情，还有面包。我在加班！”
“陈佳佳，你有毛病吧，别每天在我耳边嘚吧嘚吧。”
我跟宋云齐的爱情变质就是从“佳佳”变成“陈佳佳”开始的。
只不过，只有我一个人浑然不觉。
等我从过去的点滴醒悟过来，我才发现我把车开到了家楼下。
透过车玻璃，我看着我爸在努力掌着轮椅的方向。
我赶紧冲了过去。
握住轮椅的把手，帮我爸越过了障碍物。
我爸忙不迭地转过头说：“谢谢，谢……”
我爸见是我，后面的那个谢字吞了回去。
他冷下一张脸，将我的手拂开。
这老头，还真挺倔的。
我假装没见到他那张拉的比驴还长的脸，将他慢慢推回了家。
头几年，我爸还在气头上的时候，话都不跟我说。
后来在我妈的斡旋下，我爸终于愿意跟我不咸不淡的说几句话。
我妈开门，见到门口站着我们父女俩。
惊讶的同时，竟然还泛着泪花。
我跟爸妈吃了这几年的第一次团圆饭。
爸爸不再恶语相向，而是问我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。
我将筷子放下，一五一十地跟他们说了发生的所有事。
听完后，我爸气得摔了筷子。
“佳佳，宋云齐那个人就是个混不吝！”
夜里十二点，宋云齐给我发了微信。
“佳佳，好聚好散，成吗？千万别让星语知道我们的事。我会补偿你的，你要多少？”
我敲敲打打：“宋云齐，你给不起这个价。”
我在家住了两天，就收拾行李，出了趟远门。
再次回来，我直接去敲响了局长的办公室门。
周世坤抬头一看是我，老练的脸上划过疑惑。
“周叔叔，我有一份东西要给你。”
我递给他，看着他带着笑打开了。
可是下一秒，他的眉头逐渐拧成一团。
他气得拍了桌子，“宋云齐竟然是这样的人！”
其实，我去找了蒋千。
我约她见面，她想看看我这个被宋云齐抛弃的人到底有多落魄，爽快地同意了。
蒋千带着玩味的眼神直视我，“以前，你站在云齐哥身边的时候，我就在想，你什么时候会被抛弃，我最见不得你在云齐哥身边，舔狗一样的笑。我跟云齐哥一起长大的，凭什么要便宜你？”
她说着说着，表情几近扭曲。
是有多恨我，才会有如此大的怨气。
“你现在迫不及待地奚落我，你觉得痛快了？”
蒋千娇笑了一声，点了点头。
这个女人给我的感觉就是，以为赶走了我，她就能成为宋云齐的女人。
我勾勾唇角，女人呀，你的名字叫无知。
我打开手机，翻出一张照片，放在桌子的中间。
蒋千瞥了一眼，瞬间脸色刷的惨白一片。
我告诉她，宋云齐攀上局长的女儿了，他很快就要当乘龙快婿了。
她摇着头，以为我在欺骗她。
“蒋千，宋云齐不止在骗我，还骗了你。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要给他生孩子？你在他的眼里，价值就只是一个没有法律保护的孩子妈而已。”
蒋千褪去了刚刚的得意之色，垂下手。
我看得出来，她的心理防线快不攻自破了。
宋云齐一而再地欺骗她，正常的女人都要愤怒。
更何况，占有欲强的蒋千怎么能敌得过头戴局长女儿光环的女人？
“我为什么要帮你？”她的眼里蓄着眼泪，反问我。
我从包里拿出一个厚纸封，推到她的面前。
“为了你的孩子，还有你自己。”
蒋千被我的话，说得神态一松。
她的眼神在我跟信封之间游移，最终收下了钱。
她缓缓开口。
蒋千的每一句话都将我一步一步打入地狱。
她跟宋云齐是在八年前，他们在高三毕业的时候发生了关系。
此后一直维持着没有名分的男女关系。
蒋千一直心里默默喜欢着高大俊朗的宋云齐。
而那天，是在他的谢师宴上，他喝醉了。
蒋千在半推半就之间，一夜从女孩变成了女人。
她天真地以为，宋云齐是会对她负责的。
那个时候，宋云齐爸爸刚被诊断出来脑子里长了肿瘤。
蒋千爸妈带着大了肚子的她，上门去找宋云齐算账。
让宋家赔偿，并提出让宋云齐负责。
那个时候，宋云齐考上了名校。
心高气傲的他，不甘心一辈子留在小地方。
他自然是不愿意小小年纪就结婚的。
最后，宋家拿出20万，给了蒋家。
而孩子在宋云齐爸爸强硬的态度下，被保了下来。
宋爸爸对这个小孙子格外疼爱，而宋云齐碍于他爸的关系，就默许了这种荒唐事的发生。
他从来不给蒋千任何名分，甚至连女朋友都算不上。
可是宋云齐每次回家探亲，蒋千就住到宋家，没有夫妻之名，却有夫妻之实。
我才明白，为什么我陪着宋云齐回家拜年的时候，蒋千总是阴魂不散地在身后。
宋云齐竟然是如此道貌岸然的男人。
我握紧了拳头，指节嵌进肉里也丝毫不觉得痛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问出了我心中最大的问题：“四年前，在A大，是你撞了我？”
蒋千一时怔住，几秒过后才疯狂摇头否认。
“不，我没有想杀你。是宋云齐说得，让我帮他一个忙。那车，是我的。可是，不是我开的。宋云齐拿了一千块钱给我弟，让他去撞你。”她咬着下嘴唇，“不过，你也没办法找我弟算账了。两年前，他被抓走了。”
我追问：“他的目的是什么？”
待我问出这句话，我才终于恍然大悟。
那段时间，宋云齐一直缠着我，他想保研直升本校，想让我爸帮忙。
我一口回绝了他。
我爸本来就不待见宋云齐，要是让我爸插手保研的事，那我跟他应该会彻底没戏。
拒绝他的第二天，我就险些发生车祸。
是他“及时”出手救了我的命。
后来他有意无意透露出，因为保研一事，他每天焦虑地只能吃安眠药才能入睡。
我听了他的话，心思一动。
终于还是去求了我爸。
我爸在事后对我说：“心思每天都在这些旁门左道的人，也靠谱不到哪里去。”
我当时一心只想帮宋云齐。
只要他好，我就好。
可是，真相往往是血淋淋的。
7
周世坤让宋云齐来一趟办公室，又把周思语一起叫了进来。
周世坤将我给他的东西，通通摔在了宋云齐的脸上。
“从今天开始，你离我家思语远一点。”
周思语哭哭啼啼地问她爸为什么要拆散他们。
她说她愿意原谅宋云齐，不管宋云齐曾做过什么。
宋云齐僵硬着下巴，一言不发。
他怎么也想不到，我爸跟周世坤的这一层关系。
周世坤是我爸的学生，他有今天，全拜我爸所赐。
我爸的确是退休了，可是他的人脉关系还很稳定。
他以为只要攀上周世坤的高枝，借着周世坤的身份，从此飞黄腾达。
机关算尽，却唯独漏了一点。
那就是，周世坤必须顾忌我爸三分。
而作为一位父亲，怎么可能看着自己的女儿跟个渣男在一起。
宋云齐一脸懊悔，“周局， 我跟思语是真心相爱的。对，我的确做错了。在感情上，处理地不够干净。可是，你看在我对思语一片真心上，再给我一个机会，好吗？”
然后，他转头看向我，“这个女人有神经病，她就是见不得我好。得不到我，就要毁了我！”
宋云齐说得情真意切，就差将心掏出来献祭了。
我却听得连连作呕。
我拿起手机，点开一个音频，将声音外放。
“妈，我跟那个周思语不对付，天天跟着伺候在她屁股后面。也不照照镜子看她长得那个丑样，要不是她爸是周局，她给我提鞋跟，都不配！”
“儿子，你再忍忍。等你将来成了宋局，立马踢了那个周思语的。女人嘛，有的是。”
我还想继续放，被宋云齐一把夺了过去。
“陈佳佳，你一心要毁了我吗？”他忿忿地摔了手机，“我让你放！”
“啪”一声，宋云齐的脸被打到一边。
“宋云齐，你这个骗子！”
这段录音是在医院里，我偷偷录的。
我在文件夹的后面，还夹了一张宋云齐的银行流水。
他近三个月来，银行卡总是不时有大笔进账。
宋云齐以为他做的滴水不漏，我要亲手为他送上最后的“分手大礼。”
8
一个月前，我无意间瞄到他手机银行的界面。
突然有一笔不是工资的巨额汇入。
我故意打趣他，说他有钱了。
他挑挑眉，将话题引到其他地方。
然而我看到他偏过身，默默退出手机银行。
不一会儿，我就听到他在阳台打电话。
隐约中听到他跟对方保证，这个项目，肯定非他拿不可，他已经都安排了，到时候按照他说的做，就能拿下整个项目。
我在他发现之前，赶紧回了房间。
宋云齐一向不会因为打电话而避开我。
远远地，他说的那三言两语里，我却听出了里面的猫腻。
后来的几天，我趁他熟睡，悄悄拿走了他的手机。
果然，跟我想的一样。
我怕他走错路，曾善意地提醒他。
他对我的提醒，嗤之以鼻。
他以为跟周思语谈恋爱，能护他周全。
宋云齐以为当了周局的乘龙快婿，就那个阶级跃升。
所以，毫不顾忌地肆意妄为。
天理昭昭，不是不报。
一周后，我听到宋云齐被停职严查。
然而，这还远远不够。
我听说宋爸爸的病情一度恶化。
因为蒋千去宋爸爸的跟前，无意间透露出宋云齐工作丢了的事。
这让一向心高气傲的宋爸爸一时难以接受。
宋云齐因为挪用公款，被依法批捕了。
在警察来之前，他竟然起了歹心。
我爸今天去医院复查，可是一天了，一点消息没有。
我感觉到不妙。
我妈一直在给他打电话，但是我爸一直不接。
最后直接关机了。
我爸向来不会如此。
我妈急得都哭了，“你爸这人，怎么回事，电话不接，还关机！早知道我今天就推了学校的讲座，跟你爸一起去医院复查了。”
我表面上安慰我妈，我说我去找。
却在临出小区门口的时候，突然接到一通电话。
“你还想见你爸最后一面，就赶紧来A大的新教学楼，听好了，不准报警。”
我“嗯嗯”了几声，就匆匆挂了电话。
这个宋云齐，真的是个疯子！
他觉得是我毁了他的人生，所以他就要报复我。
可是我爸怎么会跟他去了在建的教学楼呢？
A大是我跟宋云齐的相知相恋的地方。
他却偏偏如此残忍，将曾经的美好一并打碎，碾成渣。
他知道我珍视什么，却一手要毁掉它。
新教学楼的位置有点偏，刚结顶，如果不特意经过这边，学生也不会来这边。
我寻着楼梯拾级而上。
爬上顶楼的时候，突然听到宋云齐殴打我爸的声音。
“宋云齐，你给我住手！”我出声喝止他。
他抬起的脚一顿，把我爸往旁边一摔。
我爸的眼镜飞了出去，“咔嚓”一声。
“陈佳佳，我等你等了很久了。”
我扫了一眼我爸，他被打得伤痕累累，身上多块淤青。
我豁了出去：“你跟我之间的事，不要扯到我爸。他是无辜的，你放了他。”
宋云齐轻蔑地一笑，突然情绪激动：“我特么的最恨你爸这种拿腔作势的知识分子样儿，特么都是人，你爸高贵什么呢？我是靠着我的努力拼搏踩到了现在的位置，你们凭什么要来害我？”
我知道宋云齐还在记恨我爸当初不愿意帮他保研一事，可是后来也是我爸的力荐下，他才有了面试资格。
宋云齐觉得全世界都在对不起他。
他最自卑的地方，是他出自小县城。
我跟他交往的时候，一直小心翼翼地维护着他的自尊。
他只看到的自己的高自尊，却不曾看旁人维护他自尊的努力。
“佳佳，你别跟他这个人废话。他心术不正，大一的时候，就三番两次找我帮忙保研的事，我让他好好专心学业，没想到，他后来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。”
这个真相，真让人觉得荒谬至极。
我爸之所以一直在隐瞒我，也是为了不想伤害我。
他说他也想看看宋云齐这个小子到底有没有出息。
而宋云齐为了他的前途，在大四那年故意演的那一出“英雄救美”，仅仅为了达到他的目的而已。
我爸之所以会任由宋云齐摆布，是因为宋云齐说他手里有我的不雅照。
怪不得，在医院里复诊的爸爸，会被宋云齐挟持到学校。
“宋云齐，你不要再一错再错了。你的人生是你自己一手造成的，如果你不是一味的寻求走捷径，说不定你能有一番作为呢。”我看着他手里寒气逼人的水果刀，语气尽量平缓，“你放了我爸，我可以不追究你的法律责任。”
宋云齐此刻已经处于一种临界点，他失去了一切，这让他疯癫。
“陈佳佳，是你！是你毁了我。还有你爸，凭什么看不起我，我就想走捷径，我不想失败，我有错吗？是你们，自视甚高，别以为我不知道，你也看不起我，我今天就让你尝尝什么叫失去！”
说完，宋云齐挥着水果刀刺向了我爸。
“啊——不要！”
我本能地尖叫！
就在这时，警察及时出现，他们迅速跑向了宋云齐踢掉了他手里的刀。
他们终于来了！
挂断宋云齐的电话，我就发现了跟在我身后额妈妈。
我没有隐瞒他，让她赶紧报警。
两个警察上前，将他死死按在地上。
“你们都该死！我的人生已经毁了，我要你们都陪葬！”
我浑身突然被抽掉了力气，脚一软跌落在地，然后爬向了爸爸的方向。
我爸这才红着眼眶，一把抱住了我，“女儿呀。有惊无险，不要怕，不要怕！”
爸爸的一句“不要怕”，瞬间让我破防，眼泪刷拉一下，涌了出来。
“爸，对不起！”
这句对不起，已经迟了太久，太久。
9
我再次见到宋云齐是在精神病院。
他身着病服，在空荡的病房里，无限循环地转着圈。
我听不到他嘴里在呢喃着什么。
隔着那小小的正方形玻璃窗，我看到那个曾经对我信誓旦旦地说着爱我的男人，神志不清。
他一心困囿于他的围拢里。
我转身离开，却看到在医院走廊尽头的张阿姨。
她在激动地打着电话，声音几近崩溃。
“千千。你把孩子带过来看看云齐，说不定他的病会好一点。”
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，碰到她的逆鳞。
张阿姨开始歇斯底里，“蒋千，你说什么？！什么不是云齐的孩子？你这个恶毒的女人，我要告你，你把钱给我退回来！我绝饶不了你！！”
恶人自有恶人磨。
我不想再听他们任何人的恶语相向。
出了院门，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。
抬起手，透过指缝，我知道，让该结束的结束，告别错的，才能与对的相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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